禍福難料──孟皇后、劉皇后

獲得一時之寵,不代表一生的幸福;最好的例證可說是宋哲宗趙煦的兩位皇后孟氏與劉氏了。

元祐七年(公元一零九二年),宋哲宗冊立眉州防禦使暨馬軍都虞侯孟元之孫女孟氏為后。孟氏端莊有禮,宣仁太后高氏和皇太后向氏皆對兒媳非常滿意。哲宗皇帝雖不大寵愛孟氏,但對她仍禮遇有加。不久,孟皇后誕下女兒,封為福慶公主。

當然,哲宗另有所寵是天下皆知的事實,那就是明艷照人的劉氏。劉氏自御侍、美人再進為婕妤只是短短幾年間的事情。無論哲宗是在後宮留宿還是出宮祭祀,也會讓劉氏隨侍左右。由於劉氏的得寵,許多趨炎附勢的大臣都紛紛靠攏,使劉氏恃寵而驕,密謀將皇后孟氏取而代之。

有一次,孟皇后率六宮妃嬪朝見向太后,眾妃嬪都對皇后恭敬有禮,只有劉婕妤恃寵對皇后傲慢不敬,眼見皇后的朱髹金飾的座椅與一般妃嬪的不同,便明擺著一副極不滿的表情。她的隨從郝隨十分了解她,於是立刻給她換來與皇后一樣的朱髹金飾座椅,令在場的嬪妃憤憤不平。忽爾傳來一聲:「太后駕到。」后妃們都站立迎接,可是久久還不見太后駕臨,於是又都坐下來。就在這時「撲通」一聲,只見劉婕妤一鼓腦兒坐在地上,原來有人不滿劉婕妤所為,於是故意誤傳太后到臨,然後趁機取走劉婕妤的椅子。看見劉婕妤的窘態,眾嬪妃都止不住笑意。劉婕妤受到如此對待,氣得連太后也不願見了,直截了當的找哲宗哭訴去了。隨侍郝隨只好安慰她說:「只要娘娘為皇上生個兒子,皇后的位子自然會是娘娘的。」

劉婕妤雖依仗哲宗寵愛處處針對孟皇后,可是孟皇后深得兩宮太后歡心,要使哲宗決心廢后並不容易。於是她伺機而動,準備以讒言擊倒孟皇后。剛巧孟皇后的獨生女福慶公主生病了,雖多方醫治情況卻未得好轉。皇后的姊姊略懂醫道,曾治癒皇后急症,因而哲宗破例讓她自由出入宮禁。她見公主久病未癒,於是把道士治病的符咒帶在身上,以此作治病用途。這舉動卻嚇壞了孟皇后,因為宮禁森嚴,不許使用符咒。於是孟皇后立刻向哲宗稟報,哲宗沒說甚麼,劉婕妤卻抓著了這個把柄。

不久,福慶公主病死,劉婕妤便誣陷孟皇后以道符詛咒皇帝,又以養母燕氏、尼姑法端等人設壇,名為孟后祈福,實將禍患轉至皇帝身上。哲宗不由分說下令徹查,劉婕妤的近臣乘機便把孟皇后宮中三十多名宦官、宮女拘禁,以重刑逼供,冤獄自此而起。結果哲宗下詔廢孟皇后為玉清妙靜先師,出居瑤華宮。

皇后被廢,哲宗卻不敢貿然立劉婕妤為后,只把她晉封為賢妃。元符二年(公元一零九九年)八月,劉賢妃生子,哲宗非常高興,於是準備冊劉賢妃為皇后,卻遭群臣反對,理由是皇后母儀天下,不能從妃嬪中晉升,應自賢族中選擇;況且劉賢妃有廢后之嫌,不宜立為皇后。結果哲宗罔顧群臣勸阻,於九月立劉賢妃為后。

劉氏費盡心機終獲得后位,豈料立后不久,已立為越王的兒子病逝。然後哲宗駕崩,因無子而以弟端王趙佶入繼大統,是為徽宗。劉皇后稱元符皇后,被廢的孟皇后因獲垂簾聽政的向太后之眷遇而得以復立為元祐皇后,更位居劉后之上。只是後來向太后病逝,徽宗重用的奸臣蔡京等人勾結劉皇后,致使孟皇后再度被廢,為希微元通知和妙靜仙師,重居瑤華宮。劉皇后被尊為皇太后,因而得意一時。她既獲尊崇,便乘機干預朝政,使徽宗愈加不滿,於是密謀廢掉劉太后。劉太后的侍從見她地位動搖,都紛紛把矛頭直指向她,對她百般辱罵。劉太后受不了如此對待,於政和三年(公元一一一二年)自縊身亡,終年三十五歲。

孟皇后自再次廢居瑤華宮後,一直深居簡出。瑤華宮失火,她遷往延寧宮;後來延寧宮亦遭火災,孟皇后於是出居弟弟孟宗厚家。靖康二年(公元一一二七年),金人破汴京,徽、欽二宗連同六宮有名號者被擄北上,只有被廢的孟皇后倖免於難。後來金人所立的傀儡皇帝張邦昌因勢孤力弱而迎歸孟皇后,復元祐皇后名號,並且垂簾聽政。孟皇后建議立逃難在外的康王趙構為帝,於是在該年五月初一,趙構於南京(今河南商丘)即位,,是為高宗,改元建炎,孟皇后同時在汴京撤簾,以示歸政高宗,高宗隨後立孟皇后為元祐太后。後來孟皇后隨高宗南遷,最後定居臨安,於紹興四年(公元一一三五年)病死,終年五十九歲,祔於哲宗之室,居元符皇后劉氏之上。